2024年11月24日是闻一多先生诞辰125周年。今天,让我们一起来了解闻一多与中国民主同盟的故事,纪念这位著名学者、诗人、伟大的爱国主义者、民主战士。
为民主为和平为大众成仁取义
反独裁反内战反特务虽死犹生
这副周恩来和邓颖超为闻一多先生亲笔题写的挽联,现存于闻一多纪念馆序厅,醒目地挂在大门两侧,时刻再现着闻一多先生舍身取义的奉献精神。
闻一多是民盟早期领导人之一;是中国共产党的挚友;是著名的诗人、学者、艺术家;同时也是一位呼吁和平的先锋战士、青年运动导师。他见不得反动派出卖国家主权、破坏和平、民主以及屠杀中国人民的恶劣行径。为了国家民族人民的独立、和平、民主,曾不断的发出正义的呐喊。他怀抱救国救民的理想,不惜赴汤蹈火、流血牺牲。一位伟大的爱国主义者的形象留在中国革命史上,留在中国文学史上,铭刻在中国人民的心中。闻一多是一名知识分子,他是怎样毅然走上一条崭新的革命道路,成为一名战斗在最前沿的民主战士?归根结底是他那颗爱祖国爱人民的赤子之心,指引着他争民主争和平、求真理求光明。
今天,让我们一起回顾闻一多先生与中国民主同盟有着怎样的不解之缘?
所见所闻 赤子忧心
闻一多原名亦多,族名家骅,字友三,1899年11月24日生于湖北省浠水县巴河镇闻家铺村的一家书香门第。他1904年开始读私塾,1910年考入武昌两湖师范附属高等小学就读,1912年以湖北省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清华学校,1922留美芝加哥美术学院,1925年不堪忍受种族歧视归国,从此开始了他的教学生涯,1944年加入中国民主同盟,成为一名拯救民族危亡的民主战士,1946年7月15日被反动派暗杀,献出年仅47岁的宝贵生命。
1938年2月19日,因为抗日战争,临时大学南迁,闻一多参加以学生为主体的湘黔滇旅行团。他和学生一同颠沛流离,长途跋涉,徒步走到昆明。在路上,他看到两种截然不同景象让他感受颇深。一是经常看见士兵因过度劳累和饥馑而倒毙在公路旁,这是国民党大官们骄奢淫逸、营私舞弊所造成的。他们与奸商合谋,利用抗战趁火打劫、囤积居奇、发国难财,让成千上万的同胞战友裹在清一色的破棉袄里,排成番号冲锋陷阵,吸完他们的血,还要叫他们病死、饿死!二是得知了百姓心中的期盼。
闻一多和学生们走到云南沾益县时,有一位名叫刘兆吉的同学非常喜欢民谣,他请求闻一多指导他,并沿途负责收集民谣工作。走到中午时候,他们看见了一所破庙,决定在里面休息一会儿。一走进破庙,刘兆吉就发现一首字迹清晰的民谣写在墙壁上,立即抄了下来,走到闻一多面前对他说:“闻先生,这里有一首歌颂红军的民谣,我读给你听。”他大声地朗读起来:“田里大麦青又青,庄主提枪敲穷人,庄主仰仗蒋司令,穷人只盼老红军。”闻一多听后深沉的长叹一声,说:“这才是人民的心声呀!红军受人民爱戴,由此可见。”他们沿途经常看见红军刷写的布告、标语、墙头诗之类的宣传文字遗迹,这是红军长征经过的地方。红军走过的地方就会留下群众对他们的称赞。
闻一多全家住在司家营的时候,国民党惨无人道的暴行肆无忌惮的发生。一天,在闻一多居住的村子里来了一支国民党军队,他们还带来一台放映机。有士兵在村里喊:“看电影啦,看电影啦!全村的老少爷们,到这里来看电影呀!”村民们没识破他们设置的圈套,还个个欢天喜地到放映场看电影。当看到一半时,国民党军队将整个放映场围了起来,然后开始抓壮丁。男青年们吓得四处逃窜,当官的就命令士兵去追去抓,抓来就用绳子一个连一个地捆绑成一串带走。霎时,村子里鸡飞狗跳,哭声、嚎叫声一片,情景惨不忍睹。闻一多得知这一令人发指的事情后,怒不可遏,气愤得连饭也没吃,觉也睡不着,不断地咒骂:“这样无法无天,还成什么国家!这哪里是什么‘国军’这是土匪!不,比土匪还坏!”
闻一多曾怀着痛苦而激动的心情向同学们诉说:“抗日战争教育了他,政治腐败、山河破碎,人民的生活苦难不堪。我再也不能只坐在书桌前,做一位研究文学的教授······。”他从目睹和感受群众对共产党红军的热爱与拥护,对国民党军队的憎恨与反对,他明白了老百姓的心声,也找到了寻求真理的方向。他要担当起一个中国人对国家民族的神圣责任和义务,绝不允许那些黑暗腐败的事情再继续下去。他开始密切地关注现实,并无时无刻不在忧虑着国家的命运,担忧着民族的未来。
从1943年起,闻一多开始阅读马列主义哲学的书籍,时刻关注着民族的命运,并密切地关注现实。他如饥似渴的阅读《整风文献》《共产党宣言》《联共党史》《列宁生平事业简史》《新民主主义论》《论联合政府》《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》等政治理论著作,他的思想越来越亮堂了。懂得了中国的前途是新民主主义,是社会主义、是共产主义。他对他的助教何善周说:“我们一向谈爱国、爱国,爱的国家究竟是什么样子,自己也不明白,只是个‘乌托邦’的影子,读了这些书,对中国的前途渐渐有了信心了······。”此时,他的眼睛里闪射出无限向往的光芒。他在思想上发生了彻底转变——国难当头,民族危在旦夕,我们要救国、统一民族。新中国的蓝图激励着闻一多勇敢地去斗争。
力求发声 加入民盟
闻一多从目睹人民水深火热的生活,到果敢的说“现在只有一条路——革命!”再到信仰马克思主义、共产主义。他的思想有了迅猛的转变,他要坚定地找到光明的发源地,这是他一生中最伟大的抉择。
闻一多在学生中威望很高,可以说一呼百应。时任国民党西南联大区分部委员的陈雪屏,看到了闻一多在学生中的影响,于是想拉闻一多加入国民党。1943年的一天,他对闻一多说:“你这二年喜欢公开讲话,加入了国民党,讲话就更自由了,成了自己人,更可以随便讲话了,再说你家的生活这么困难,入了‘党’,生活上会有所帮助······。”闻一多气愤地说:“什么自由!国民党的党章上有‘自由’这两个字么?他们怕我讲话,这是来封我的口呀!”他说这话的时候,显出无比的愤怒。他又接着说:“国民党完全是个祸国殃民、贪污腐败的集团,有一个真正做学问的人么?他们想封我的口是封不住的,人民需要我讲话。这般腐烂透顶的垃圾,大后方的人迟早会起来清除他们的!”敌人的假殷勤没有迷惑他,反而激起他更大的憎恨和愤怒。
正在闻一多苦闷焦虑,上下求索之时,共产党人向他走来了。中共南方局代表华岗来到昆明开展高层人士的统战工作,他带来了一封周恩来同志的指示信。信的大意是,像闻一多这样的知识分子,对国民党反动派的腐败是反抗的,他们也在探索,在找出路,而且他们在学术界,在青年学生中,还是有广泛的社会联系和影响的,所以应该争取他们,团结他们。在这以后,华岗同志与闻一多之间有过多次开诚布公的促膝长谈。在闻一多长期的徘徊苦闷之后,他找到了光明,看到了希望。
1944年夏,闻一多参加了中国共产党组织的“西南文化研究会”,这是他政治生活中一个重要转变的开始。同年秋,周新民、吴晗等新朋友问闻一多是否愿意加入中国民主同盟。“要参加就参加共产党。”他不假思索地说。这几位好友设身处地的向他解释:“从目前形势来看,加入民盟,公开讲话方便些,出面工作有利些。”闻一多当时有点犹豫。
后来,他同几位朋友谈到了当时的心境时说:“以前我们知识分子都多少带有洁癖,不过问政治,现在却是政治逼着我们不得不过问它了。这也就是说,我们是应该参加政治活动的。在中国当前的政治情势中,要参加有组织有纪律的政治活动,只有参加共产党或民盟。有些人没有勇气参加共产党,因为那种战斗生活是异常的艰苦。又有些人还不了解共产党,因为反动派在各方面封锁太苛刻了。”闻一多当时救国心切,因此,他首先想加入共产党这一组织。
闻一多还在慎重考虑期间,有一天,一位朋友劝他说:“我看您没有加入民盟的必要,站在外面讲话更有力量,更有影响。”他当时茅塞顿开:“力量?团结才有力量,有组织才有影响。我不仅不接受你的劝告,而且,我倒要劝你参加民盟!”语气坚决、果断。他还对吴晗说了一段十分感人的话:“国事危急,好比一幢房子失了火,只要是来救火的,不管什么人都一样,都可以共事。”
1944年9月19日,中国民主同盟会在重庆举行的全国代表会议上决议取消“政团”二字,以便吸收无党无派的个人入盟。几天后,闻一多经罗隆基、吴晗的介绍秘密加入了民盟,成为中国民主同盟的一名盟员,次年当选为民盟中央执行委员。民盟当时处于秘密状态,成员身份不公开,他入盟宣誓后,组织上当着他的面把誓词及表格烧掉。这是他一生中的重大转折。事后,他还兴奋地对一位学生说:“我从‘人间’走入‘地狱’了”。
闻一多加入民盟,为他日后的革命运动打下了稳固的基石。在最后的三四年中,他完成了一生中最彻底的伟大转变,从研究古文献和古代文学的学者转变为具有共产主义理想的革命家,而且前进得是那么迅猛,步伐是那么果敢、坚定!
呕心沥血 投身民盟
闻一多加入民盟组织后,有了“俯首甘为孺子牛”的精神力量。他为宣言、通电而起草,润色忙个不停;为刻印通宵达旦;为救国救民奔走呼吁。总之,哪里有工作需要;哪里就有他的身影,哪里有演讲;那里就能听见他激昂的声音。他始终战斗在民主革命的最前沿,成为一名勇敢的民主斗士,同时突显了民盟的力量。
在民主运动中,根据需要,用上图章的时候,闻一多总是不辞辛劳,抓紧时间,很快刻好。在西南联大后期,随着形势越来越严峻,楚图南等同志预感到民盟的工作要转入地下,今后省民盟内部各机构行文要用化名图章来代替。闻一多义不容辞的担当起刻章任务,他雷厉风行,当晚就开始动手刻章。云南简称“滇”,“田”与“滇”音近,就以“田省三”代表民盟云南省支部;还有“刘宓”代表秘书处,“王祖平”代表组织部,“杨念萓”代表宣传部。“咯、咯、咯”刻刀声响了一晚,孤灯陪伴了他一夜。直到翌日,他满意地看着刻好的四枚图章,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一大早,闻一多就到楚图南家交出了4枚图章。楚图南看着他那颤抖的双手和布满血丝的双眼,深为他为民盟的工作而忘我的精神所感动。后来,楚图南在一篇文章中说:“这件事虽已过去三十多年了,每当我想起时,当时的情景好像还历历在目。这最清楚地表明一多对革命斗争的忠诚,对革命事业的忘我精神。”
闻一多热情的动员他所了解的师友、学生入盟。不仅如此,由他参与创办并主编的《时代评论》周刊,在昆明‘一二一’运动中,是当时发行量最多,态度最坚决的两个小报之一。对于揭露反动派,唤起人们投入革命斗争,起到了不小作用。
吴晗在《哭一多》中记述:“你热心的情形到这个地步,民盟是没有钱的,请不起人,有文件要印刷时,往往是自告奋勇写钢板,不管多少张,从头到尾,一笔不苟。昆明那时还没有公共汽车,私家也无电话,任何文件要找人签名,跑腿的人‘一多’一定是一个。要开会,分头个别口头通知,他担任了几份,挨家挨户跑,跑得一身大汗,从未抱怨过半句。”他又在《哭一多父子》中说:“宣言,通电润色的人一定是你,在深宵,在清晨,你在执笔沉吟,推敲每一个字,每一句,每一段。朋友们安慰你的过度辛劳,你还在微笑着说:‘谁叫我是国文教员呢!’”
1945年12月1日,国民党反动派军警在昆明街头,公开用刺刀、手榴弹对赤手空拳的学生施暴,当场打死四名、打伤数十名同学,制造了震惊中外的“一二一”血腥惨案。闻一多在这场战斗中始终和学生们站在一起,共同战斗,并且在斗争中发挥了重大而特殊的作用。
在四烈士入殓的那一天,闻一多怀着巨大悲痛和愤怒的心情,带领全家前去吊唁烈士。当他走进四烈士灵堂,看着风华正茂的四烈士遗像,悲愤的眼泪夺眶而出。拿起毛笔,蘸饱浓浓的墨汁,在白色的宣纸上写下“民不畏死,奈何以死惧之” 的条幅。他步伐沉重并恭恭敬敬的走上前去,把挽联献给为寻求真理、为声张正义而献出生命的四烈士。
在举行大规模出殡时,闻一多和吴晗等同志始终走在队伍的最前列。烈士灵柩下葬时,他内心悲痛欲绝,心口像有一座要爆发的火山。在安葬烈士的现场,他像宣誓一样发表了即席演讲。他铿锵有力地说:“四烈士永远安眠在民主堡垒里了,我们活着的,道路还远,工作还多,杀死烈士的凶手还没惩办,今天我们在这里许下诺言了:我们一定要为死者复仇,要追捕凶手。我们这一代一定要追还这笔血债,追到天涯海角。我们这一辈子追不到,下一代还要继续追······血债是一定要用血来偿还的!”
闻一多作为国难当头时的一位盟员,他毅然拍案而起,呐喊、控诉!用奋勇当先的行动,用激情澎湃的语言,引领着热血青年推翻黑暗凶暴的统治,还我光明和谐的民族。
李公朴就义后,闻一多在李公朴追悼会上,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,走上讲台发表了即席演讲:“是特务的站出来······我们不怕死,我们有牺牲的精神!我们随时准备像李先生一样,前脚跨出大门,后脚就不准备跨进大门·······!”他公开抨击了国民党和军统特务,在1946年7月15日下午被反动派特务暗杀,用鲜血和生命谱写了一首壮丽诗篇。
闻一多是一位特殊的爱国主义者。他将“诗人、学者、战士”三种气质集中于一身,可以说闻一多创造了一个奇迹。他将诗人、学者、战士之间以一根红线贯穿相连,这就是爱国主义思想。
他的舍身取义,是取人民解放之义、人民主宰国家之义。他是现代知识分子做人与做学问相统一的典范。
他说:“我们不懂怎么样做于人民有利,但原则是懂的;反之,违反人民利益的事,我们单凭良心就可以知道。”
闻一多先生为了国家的和平、民族的独立、人民的民主像红烛一样默默地奉献。“为民主为和平为大众;反独裁反内战反特务”,这是盟员的使命驱使着他,是先进知识分子的责任召唤着他。在民族危在旦夕之时挺身而出,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民族的和平与安宁。这是中国民主同盟的光荣;是中国学者的骄傲。我们要缅怀先生的精神,纪念先生的风骨,学习先生的事迹。先生的道路应当就是我们的道路。盟员们,踏着闻一多先生的足迹前行吧!